东山公园怀旧 登高眺望新春

本文转自：台州日报

俯瞰海门港

石滑梯

东山公园里的摩天轮

台传媒记者林 立文/摄

怀旧的人总有种隐忧，因为不确定自己所珍视的“旧”能保留多久。

当我们一家三口来到椒江东山公园，想再次和孩子一起重温同属于两代人的童年快乐时，忽然发现门口的招牌已变成了“椒江儿童乐园”。

一

儿子一路飞奔，直奔他热爱的碰碰车。有意思的是，不知从哪一年开始，碰碰车也更新成没有“天线”的新款了。我一辆，他们母子一辆，每次撞击到对方时，看着儿子笑开花的脸，恍惚间好像看到他从小到大所有的笑脸，时间线暂时消失了。

从幼儿园到小学二年级，他在这里愿意玩的项目慢慢减少。而他妈妈回忆，她这一代，直到现在还喜欢来公园走一走。

公园里的一块石碑为所有人提供了记忆点：1993年春节期间，东山儿童乐园落成。

32年前，这个崭新的公园成了椒江儿童眼里闪闪发光的存在。迷你穿梭、碰碰车、过山车这几个项目，是孩子们证明勇气的凭证。袋鼠跳、蜂旋王国、海豚戏水、美人鱼转盘、海洋欢乐岛、旋转木马等项目，看起来是各种相似的套路，可是孩子们总觉得进入其中，世界都变成了彩虹色。

孩子妈妈告诉我，当年她最怕的游乐项目是高空观光脚踏车。她记得当时的轨道是单轨，她和大人一人坐一侧，每次踏动踏板，她都担心车子掉下去。当前面的车停止踏动或者在转弯时减速，她又很怕撞到前车。总之这款慢悠悠一点不刺激的项目，成了她童年的梦魇。

如今所有的踏车都设置了自动挡，虽然仍可调回手动由脚踏前进，但没玩过的人坐上车发现车会自动前进，就误以为踏板纯属装饰。当年后面的踏车者不耐烦轨道上堵车，大声让前面的人“快点踩啊”的画面，彻底成了历史。

曾经的东山公园，哪怕在时间隧道里挪动得再慢，也已经换了几次色彩，变了许多地方。比如很多人印象中一直没变过的摩天轮，其实也涂了新的油漆，只不过速度仍然那么慢。

唯一在气质和功能上基本与当年无异的，应该是那两道石滑梯。32年中，不知多少孩子在这里爬上、滑下，他们用自己肉墩墩的屁股，将滑梯表面打磨得油光锃亮。现在这个打磨石滑梯的队伍又变成了新生代幼儿，我儿子每次玩过所有想玩的，必定要到这里滑个三次作为结束仪式。

有意思的是，在我们看着儿子玩滑梯时，另一道滑梯边来了4个少年，看起来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。他们依次爬上滑梯的顶端，再滑下，因为个子高，滑道就“缩短”了很多，看起来非常滑稽。每个人在滑的时候，都伴着笑声，看得我们也不由地嘴角上扬。一打听，原来他们已经是大一的学生，曾经的高中同班同学，寒假老友重逢，聚餐后想着来东山公园怀旧一把。

两代怀旧人，在东山公园的滑梯边相遇，既感慨，也感动。

二

每次来东山公园，我们除了游乐园，还会从滑梯上方的门进入登山道，爬到东门岭看风景。

东山位于椒江城区东侧，海门港南岸。当椒江还叫“海门”时，这座海拔不高的小山是海门的门户。海门的历史悠久，早在明朝洪武年间，这里就建成了“海门卫”，是抵御倭寇的海防重镇之一。明嘉靖时期，抗倭名将戚继光率兵在台州一带抗倭，海门卫也是戚家军抗倭的重要战区。

沿着山路慢慢上行，经过观海楼，就能看到一列老城墙和烽火台。这一段城墙虽然并不长，可是观景视野极佳。靠着城墙远眺，下方是摆放整齐的集装箱，宽阔的椒江奔流于前，大桥、二桥为江面划出两道直线，前所、章安的房屋在椒江北岸蜿蜒开来。

城墙的石板路上，每天的清晨、傍晚都会有人在此面朝大海锻炼身体。我们来的这天，天气晴好，微风扑面，置身于高处，真有一种物我两忘的快乐。

走下城墙，是一段山道土路，树木虽然都不高，在夕阳下，也显得清幽绝俗。如今东山公园已不像当初那么热闹，这一片林荫小路更是有万籁俱寂的情境。不知道在这里漫步闲聊的情侣、夫妻，有多少对会是曾在东山奔跑玩耍过的青梅竹马、同窗契友。

顺着下坡路，我们很快走到山体南面的长阶梯，阶梯下方，是正牌的“东山公园”。东山公园比东山儿童乐园建立得更早，1981年就落成于此。公园里现在还有凉亭、水池，以及传出淡雅香味、含苞欲放的一片梅园。只是因为杳无人迹，透露着一种暮年的萧索。

走出公园大门向右拐弯，我们进入了戚继光路。这条小路由多条小巷弄组成，绝大多数建筑都保持着旧海门时期的原貌，基本上都是一层小屋，矮矮的石墙，斑驳的木门。也有一些老屋是二层小楼，有着漂亮的飞檐和精致的门楼，一眼可知当时主人家财力深厚。

人到中年，走在小巷弄中，像是进入了被催眠后的梦境。房屋虽破败老旧，仿佛隔绝于世的静谧却给了我温暖的安全感。住在新小区这么多年，再也不能适应重回小巷弄老木屋的生活，但是置身其中细细回忆小时候，就会对人生的长度有一个具体的认知。一想到这样的小巷迟早会消失，怀旧的伤感油然而生。

戚继光路的名字，是因戚继光祠而来，现在叫做戚继光纪念馆，正在修缮不对外开放。无论是老海门人还是现在的椒江人，人们对抗倭英雄戚继光的感念代代相承，从未改变。记得以前进入戚继光祠，走到最高处，可以走上另一条登东山的路，从这条路俯瞰，海门老街周围都能一览无余。

经过戚继光纪念馆再走几步，就到了东门路。花鸟市场、菜市场、沿街小商贩组合成一个“生活乐团”，烟火气扑面而来，怀旧的低沉一扫而空。

又是一年，冬去春来。甲辰龙年，你我都有一些未竟之事的遗憾，也增添了新的期许。东山是一个可以让倦怠的人受到补益的老地方，前路漫漫，走不动时，回到起点，你会感受到——一切都回来了！